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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言东亚危机 建议通货膨胀

1999-12-22 来源:中华读书报 王则柯 我有话说

经济学家有时候被人称为是“马后炮”专家:分析过去的事情头头是道,预言未来却往往不那么灵光。不是吗,几乎没有人想到会发生的“东亚金融危机”爆发以后,一些经济学家想做中国的克鲁格曼,到处演讲说人民币半年之内一定贬值,现在好几个“半年”过去了,这些经济学家却似乎忘记了自己的预言。难怪,没什么根底,只好搏彩。

经济活动不是物理实验,变数实在太多。所以平心而论,如果事后的分析能够让我们明白一些道理,还是有生存的价值。但是我们说经济预言困难,并不等于经济发展不能够大体预言。五年以前,当人们普遍看好“东亚奇迹”的时候,斯坦福大学刘遵义教授指出东亚的增长没有技术进步贡献的支持,麻省理工大学克鲁格曼教授更直言所谓“东亚奇迹”只是神话,告诫东亚要出问题。后来,当东亚金融危机果然爆发的时候,人们不得不佩服刘遵义教授和克鲁格曼教授的洞察力。

东亚危机不仅是东亚的问题,世界必须从东亚危机中吸取足够的教训。东亚危机之前的墨西哥金融危机,本来可以给人们许多教益,可是“好了伤疤忘了痛”,何况是别人的伤疤,于是许多人认为那不过是局部的个别的事情。有鉴于此,克鲁格曼写了一本通俗读物《萧条经济学的回归》(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),呼吁世界从日本衰退、拉丁美洲危机和东亚危机中吸取教训。

在美国经济学家之中,克鲁格曼以文笔优美著称,并且常常用老百姓熟悉的语言进行经济学写作。他说:“世界需要的是行动,这就要让自己的思想转化成大部分人能够看得懂的语言”。要紧的不是回顾危机的进程,而是寻找危机发生的机制原因。

自从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过去以后,整个世界的主流经济学都在对付通货膨胀的问题,现在我们必须考虑对付衰退和通货紧缩。这就是该书的基调。他给衰退已经10年的日本开出的药方是:“只有坚持贬值,坚持通货膨胀,日本经济才有可能走出困境”。面对经济问题,我们听得很多的是这样的说法:不要头痛医头脚痛医脚,结构性的改革才能根本解决问题。但是克鲁格曼认为,对于日本来说,通货膨胀第一,结构改革第二,道理是“有时侯一辆熄火的汽车需要我们推一把”。日本的问题是老百姓不肯花钱,“利率下降到了几乎零的水平,经济还在衰退的低谷”,让消费市场热起来,才是当务之急,因为“是繁荣,而不是萧条,才是治愈这些结构性问题的最佳环境”。

克鲁格曼援用“国会山保姆公司危机”的浅显例子,说明他的建议。美国法律规定家长不得把年幼的孩子单独留在家里,所以家长外出的时候必须请人当保姆照料孩子。为此,在美国国会工作的150对年轻家长们,就组织起互助的“国会山保姆公司”。“公司”印制了一些临时票券,每做一小时保姆工作,可以得到一张票券,每请人看管孩子一小时,就付出一张票券。可是因为许多人都考虑为外出旅行积累票券,结果发生惜用票券的现象,于是制度很好的一个公司,仅仅因为缺乏票券,就运作不起来。可见,实质经济结构很好的时候,金融问题依然可以带来经济危机,特别是萧条类型的问题。

克鲁格曼说,“现在应该重新认识自由市场主义,特别是全球化的兴起对人类的作用”,指出“世界是一个不公平的地方,发达国家占尽了便宜”。读着这样的文字,你怎么舍得放下这本印制考究的小册子?克鲁格曼还说,“在我们的世界中,真正短缺的不是资源,不是美德,而是对现实的理解和把握”。这本书今年春天在美国出版,夏天就有了中译本,它确实可以帮助你理解和把握现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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